寂夜第十章案卷二-木浦奶兔培育基地

重案组长赫x刑侦顾问海

悬疑刑侦 HE 长篇 ooc预警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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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潭洞的一片豪华住宅区里，两辆消防车正在休整装备准备离场，一栋已经烧得墙面漆黑的别墅正冒着青烟，院门前已经里里外外站了三层的围观群众，正七嘴八舌地看着热闹。

“哎，你说这吕家怎么回事儿啊？有钱人这么招人恨？”

“啧啧啧，一家子四口人没了三个，真是可怜。”

“谁知道是不是惹了什么人，前几天不是还有人上门闹事儿来着？”

“哟，警察来了警察来了。看来真是凶杀案啊。”

……

一辆警车驶进了小区，缓缓停在了人群后面，一个身着黑色警服，面色冷峻的刑警下车后，伸手护着副驾驶那侧穿着浅灰色大衣，头上还贴着块纱布的白净男人，在一个警员的带领下一起穿过了人群，走进了警戒线。

“李组长，李顾问，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啊，这儿有我们呢。”姜俊浩对着两人问候了一声，瞟了一眼李赫宰放在李东海腰上的手，表情有点微妙，“那什么…火势特别大，半小时前刚刚扑灭，消防说初步判断起火点是二楼卧室和一楼客厅。三名被害人的身份暂时判断不出来，但据周围群众反映，别墅里住着的是吕西炳，赵一花，吕秀妍，吕秀彬四口人，应该还有个没在家的幸免于难。”

李赫宰和李东海戴好手套走进了现场，烧毁的别墅散发着刺鼻的焦味，高压水枪和干粉灭火器喷洒过的地面污水横流。金钟云正带着现勘和痕检蹲在勘探板上研究现场，时不时发出几句咒骂。

“大云哥，怎么样？”李赫宰看着一片狼藉问道。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你看看这地下，又是火烧又是高压水枪冲的，有什么痕迹也给我冲没了。”金钟云没好气地回应着，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去去去别站这儿，曹法医在那边看尸体呢，找他玩儿去！”

李赫宰默不作声地对着心态爆炸的金钟云撇了撇嘴，拉着李东海的胳膊走到了客厅，一具碳化的尸体仰卧在烧得只剩下钢制骨架的沙发旁边，曹圭贤正站在阳台上拍着不停干呕的金厉旭的背，“小金啊，这就受不了了？那以后要是碰上高腐巨人观，碰一下都要往外冒绿水的，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可怜的小金吐得更厉害了。

不止金厉旭觉得反胃，李东海看着地上碳化的尸体，总是想起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烧死的柳昌浩来，浑身一阵恶寒。他闭起眼睛晃了晃头，硬着头皮把自己的不适压了下去。

“我刚才初步看了看，客厅的死者是男性，身高在烧成这样之前大概是一米七左右，按周围群众描述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没错了。”曹圭贤带上了手套蹲在尸体旁边，指着尸体身上的几处焦黑的创口，“看这几处伤口，我怀疑死者很可能在起火前已经死亡了，不过确切的判断还得等我回去验尸再确认。”

“应该就是死后焚尸，不然死者不会不呼救也不逃跑，而是被烧死在沙发旁边。”李赫宰也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尸体，觉得那几处伤口很像是某种窄口菜刀留下的。

“俊浩，看过厨房了吗，刀架上有没有缺失的刀？”李赫宰话没说完，李东海已经朝着厨房走了过去。他在一片狼藉里四处看了看，不锈钢刀架上确实少了一把细长形状的菜刀。

“楼上的尸体怎么样？”李赫宰跟李东海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问道，“有相似的伤口吗？”

“楼上的两具尸体体表都没有可见的创口，而且都是躺在床上被烧死的。”曹圭贤朝着阳台那边还没缓过劲儿来的金厉旭看了两眼，接着说，“可能是被下药了，具体死因还是得尸检结束以后再下结论。”

走出现场时，李东海还是忍不住冲到角落里吐了出来。李赫宰快步跟过去，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捏着纸巾给他擦嘴。他没有想到李东海看到尸体居然也会像金厉旭那样的新手一样恶心反胃，心里有些自责。

“喝点水漱漱口吧，”李赫宰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李东海，声音带着歉意，“以后不带你看这种现场了，是我没有想到…”

“没有，不是那样的。”李东海漱了口，倚在车门边对李赫宰摆了摆手，“我不是害怕尸体，我只是…”李东海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远处绿化带的角落里，一个年轻女人浑身是血，正拿着什么东西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飘忽不定的眼神看到烧毁的别墅时，她竟惊恐地惨叫了一声，然后一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李东海瞬间就冲了出去，李赫宰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疾风般地追着那个疯狂逃窜的女人刚跑了不到一百米，那女人就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已经失去意识，脸上的浓妆花得看不出她本来的年龄。这样严寒的冬天居然只穿着件白色的紧身裙，裙子上到处都是喷溅状的血迹。刚刚靠近，李东海就闻到了一股极浓的酒味。

“这不是秀彬吗？怎么满身是血呀？”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区大妈惊呼了一声。

“这是吕秀彬吗？吕家的小女儿？”李赫宰转头问道，“您认得她？”

“哎哟，这片住着的人都认识她。这丫头真是被爸妈惯坏了。小小年纪的，老是在小区里撒酒疯，我们都好烦的。”

李东海蹲下来观察了一番，突然开口示意李赫宰过去，打断了大妈的抱怨。

吕秀彬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这姑娘喝了不少酒，可能还嗑药了，一时半会儿的醒不来，你们晚上再过来她兴许还能清醒点。”医院里，吕秀彬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医生正站在病房门口摇着头唏嘘。

“嗑药？”李赫宰眉毛一挑，和李东海对视了一眼，“能看出具体成分吗？”

“看症状应该是LSD，最近很多年轻人都好这口。我们院里光是这个月已经见过五六个病人因为这玩意儿闹出事儿来被送进来了。”

李东海心下一沉，LSD，致幻剂，这种精神药品近几年已经成了一种新型毒品流行开来。吸食后会引起感觉和情绪上的变化，对时间和空间产生幻觉，直至导致自我歪曲、妄想。吕秀彬浑身是血拿着凶器出现在了案发现场附近，看到警察居然拔腿就跑。让人很难不怀疑她会不会在酒精跟药物的双重作用下行凶杀人。

“马上对吕秀彬采取控制手段，多派几个人手过来看着她，只要她醒了能沟通了立刻给我打电话。”李赫宰交代了几句，带着李东海离开了医院。

开往重案组的车上，李赫宰看着李东海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吕秀彬是凶手吗？”

“这个很难说。”李东海揉了揉眉心，额角的伤口还没愈合，纱布上隐隐约约透着血色，“吕秀彬吸食了致幻剂的话确实很有可能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行凶，更何况还浑身是血拿着刀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周围…但你看她还醉酒，咱们刚追了她不到一百米她就躺地上人事不省了，这样的行动能力要杀死三个人再点火，难度是不是有点高？”

李赫宰点了点头，认同了李东海的想法。随后从兜里掏了一瓶红参补药出来，递给了李东海，“赶紧把这个喝了。你说说你，伤还没好，非要跟我一块办案。”

“你怎么还随身带红参啊…”李东海接过了补药，拧开了盖子一口闷了下去，然后皱起了眉头，“嘶，苦苦苦。”

“给你买了你又不记得喝，只能我帮你揣着了。”李赫宰责怪了一句，又从兜里拿了块糖出来，单手剥开糖纸，一伸手塞进了李东海嘴里。“啧，天天咖啡当水喝的人这点儿苦都受不了。”

李东海含着那块草莓味的水果糖，安安静静地红了红脸，对着李赫宰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回到重案组，把吕秀彬沾着血的衣物送到理化实验室后，李赫宰在办公室门口遇上了刚从现场带着组员回来的金钟云。

“大云哥，我刚放到理化室的那条裙子上的血迹麻烦你们尽快跟死者做个比对。”李赫宰给金钟云递了杯水，却被对方推开了。

“别，我看见水啊火啊的就来气。”金钟云愤愤地撩了一把头发，裁剪精致的休闲裤上到处都是现场蹭到的炭灰和污水，“整个现场破坏得一塌糊涂，这次别太指望技侦啊，脚印都没有提取到半个。”

“起火原因呢？”李赫宰皱了皱眉，案发现场遭遇了大火焚烧后又经历了消防灭火，即便有什么物证痕迹也都被毁坏了。这次的案件果然棘手。

“根据现场的物体塌落层次痕迹、燃烧蔓延痕迹，初步推测起火点分别是一层客厅和二层卧室。但是火势这么烈，尸体状况也很糟糕，不排除是被泼洒了汽油一类的助燃剂。”金钟云满面愁色地摆摆手，“现在还下不了定论呢，等我化验完再说吧。明天之前别来烦我，忙着呢。”说完一边低头检查自己的裤子，一边唉声叹气地走进了理化室，咣当一声甩上了门。

“金组长这是怎么了？”李东海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问道。

“没事儿，火灾现场不好勘验，大云哥发愁呢，别惹他。”李赫宰揽着李东海的肩膀一起走进了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对了，你之前想说什么？”李赫宰看着靠在办公桌边翻现勘照片的李东海问道，“你不是怕尸体，那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吐？”

李东海翻看照片的手停了下来，神色有些低落。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来尽力平稳着声音叙述道：“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带过一个新人。”

“他二十岁就跟着我了，配合我捣毁了很多次交易，传回了很多情报。”

“但是五年以后，就在他马上就能结束任务的时候，他暴露了……”李东海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双手抓紧了桌沿，“他就在我眼前，被注射了毒品生不如死，又被浑身泼满汽油，然后就那样活生生的…活生生的被烧死了……”

“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李东海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柳昌浩在火中抽搐的画面又在脑海里翻涌而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被泪水模糊的眼前突然一暗，紧接着他微微发颤的身体落进了一个温厚坚实的怀抱。

李赫宰抱紧了李东海，一手按在李东海的脑后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一手在他背后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仿佛在安抚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好了，海海，好了，都过去了。”李赫宰温和地安慰着李东海，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又出现在他心底。

李东海终于肯慢慢开口提起从前的事了，这是好事。但是这些残忍的真相让李赫宰禁不住地害怕。哪怕是看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眼前活生生地被烧死都会给人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何况是一起出生入死带了五年的好兄弟。

可这样的阴影只是李东海这十二年的冰山一角，这十二年深藏在海面下的全貌又会是怎样的绝望和惨烈，李赫宰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我真的很对不起他……”李东海终于哭出声来，抓紧了桌沿的手突然抱紧了李赫宰的腰，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应该带着他活着出来的，可是只有我活着，我活着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