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浦奶兔培育基地

没有爱不会死,但有了爱会活过来

寂夜 案卷一 第二章

重案组长赫x刑侦顾问海 

悬疑 刑侦 HE 长篇 ooc预警

 

【本章有虐身情节,请勿上升】

(虎虎dbq妈妈也舍不得这么写的真的...


 

晚上六点的郊区,落日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暮色渐渐侵蚀了最后一丝晚霞,刺骨的晚风把路边的枯树吹得摇摇晃晃。

 

跟着李赫宰一前一后走出第二家工厂时,李东海捂紧大衣,打了个喷嚏。

 

“第三家工厂就在附近,看完再回去吧。”李赫宰发动了车子,调高了车里的暖风。李东海缩在副驾驶座上,鼻尖通红,一边搓着双手取暖,一边抬起湿漉漉的双眼,十分温和甚至有点乖巧地应了声好。李赫宰的心里突然像被小猫挠了一下,胸口涌上了一股模糊又微妙的怜爱和心动。

 

李赫宰盯着路面晃了晃头,要不是因为李东海怕冷,李赫宰此刻真想打开车窗,让自己发热的头脑在冬夜的冷风里好好清醒一下。

 

第三家工厂的位置比前两家还要偏僻,出示了证件踏进大门的时候,李东海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干呕了一声。

 

这是一家不甚正规的屠宰厂,车间里时不时传出动物的嚎叫,让人忍不住瘆得慌。

 

“两位警官小心脚下~我们这儿最近忙,所以没顾得上打扫,您二位不要见怪哈。”接待他们的工厂负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矮小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满脸堆笑地带他们走进厂房,“我们这儿都是按规定生产,绝对没有违规排污,不如我带您四处看看怎么样?”

 

贸然搜查容易打草惊蛇,李赫宰排查工厂都打着检查排污状况和工厂设备的名号。跟着中年人穿过挂满了一扇扇正在放血的猪肉的厂房时,李赫宰习惯性地回头去看身后的李东海,却发现对方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着嘴,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你没事吧?”李赫宰停下脚步,用手轻轻扶了扶李东海的腰,“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就是味道挺难闻的…”李东海从指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头上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李赫宰有些担心地拍了拍李东海的背,叫他先回车上等着,自己看完就出来找他。李东海实在不舒服,点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

 

李赫宰离开后,李东海一个人调头往回走去。他从心底里厌恶血腥味,那味道总会让他想起那个自己至死都不想再想起却永远都忘不掉的夜晚。这条挂满了猪肉的通道好像有几百米那么长,走了两分钟都走不到尽头,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吐出来了。

 

就在这时,头顶的吊灯突然闪了几下,啪的一声,整个厂房突然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

 

李东海捂着嘴,在一片漆黑里弯下了腰,冷汗淋淋沥沥地流过鬓角,战栗的双腿支持不住地跪了下来。

 

隔壁屠宰间里牲畜的哀嚎、工人们奔走检查发电机的呼喊、甚至身边一扇扇正被放血的猪肉发出的滴滴答答声,此时在李东海的脑子里都被无限放大,尖锐地撕扯着他的耳膜。

 

无边无际的黑暗呼啸着包围了李东海。巨大的惊恐和疼痛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噩梦般的夜里,什么也看不到,甚至抬不起头,凄厉的惨叫、浓重的血腥味、皮肉被烧焦的呲呲声、甚至被刀尖刺破皮肤时的痛觉,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朝他袭来,撕碎了李东海最后的意识。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夜,潜入韩国最大军火走私集团执行卧底任务的李东海已经被关在地下室里虐打了整整一天。集团最重要的一笔跨境交易被警方发现后,军火商郑泰奎损失惨重,一怒之下决定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容放过一个的决心彻查整个集团内部。而李东海,就是当时的交易主要负责人之一。

 

郑泰奎的手下把被打得筋疲力尽的李东海绑起来,一把推到郑泰奎面前时,李东海已经浑身是伤,但并没有表现出恐惧。从接过卧底这个身份的那一刻起,李东海就做好了随时会被郑泰奎杀死的准备。

 

“李东海,没想到啊。”郑泰奎翘着二郎腿坐在扶手椅里,右手手指在桌面上来来回回地敲,“你这根钉子插在我身边,居然都快十一年了。瞒得漂亮,不愧是我亲手提拔的人选。”

 

“会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东海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一旁的大汉一拳打得偏过头去,鲜血顺着嘴角猝然而下,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下室布满灰尘和陈年血迹的地面上。

 

“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那我来提醒你一下。”郑泰奎挥了挥手,一个瘦小的男人浑身是伤,像滩烂泥一般被两个大汉架着进来,一把扔在了地上。

 

李东海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心脏骤然缩紧。

 

全完了。

 

“东海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那人趴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早已被拔去指甲的双手在地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怎么样?我为了你的小跟班可是下了血本啊,实验室级别的海洛因,只用那么一针,比打断手脚还管用。他才忍了半个小时就把你的老底都给我揭掉了。”郑泰奎抽着烟走过来,挑衅地往李东海布满伤痕的面门上喷了一口烟,“可惜,你是做的滴水不漏,可这小子还差点火候,偷偷给警察通风报信的时候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李东海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悲愤、恐惧和愧疚让他只觉万箭穿心。

 

那是李东海五年前带进集团的小马仔柳昌浩。李东海记得,组织把他安排进来协助卧底的时候,这孩子只有20岁,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李东海曾经许诺过,自己一定会护着他直到他安全结束任务归队的那一天。三天前接到再过两个月就可以结束任务归队的消息时,兴致勃勃地说等任务结束之后想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过这种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生活的柳昌浩,眼下正趴在他面前,浑身抽搐着吐出一滩鲜血来。

 

“杀了我吧。”李东海闭上了眼睛,走到这一步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逃出生天。

 

“杀了你?”郑泰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溅起了一片红亮的火星,“你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坏了我多少好事,你觉得一死了之就能打发了我?”

 

刚才给了李东海一拳的大汉拽着李东海的领子把他拖到了墙角,郑泰奎一脸狞笑地拽住了他的头发,“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着。”

 

郑泰奎话音刚落,哗啦一声,一桶汽油被浇在了柳昌浩身上。

 

“郑泰奎你他妈的畜生!!!”李东海猛然暴怒,他拼了命地挣扎,身上的绳索甚至勒进了皮肉,却还是被那大汉死死按在墙上,“郑泰奎你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都是我干的,你冲着我来!畜生!”看着愤怒的李东海,郑泰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关上了灯,手指一挥,一个点着的打火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在了柳昌浩身上,火焰瞬间吞噬了柳昌浩扭动抽搐的身体,照亮了李东海绝望的脸庞。

 

大汉松开摁着李东海的双手后,李东海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两眼失焦,神志涣散。

 

李东海目睹着柳昌浩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烧成了一段碳化的躯干,柳昌浩在火里扭动挣扎的躯体,逐渐模糊的惨叫,皮肉被烧焦的味道,燃烧产生的高温,郑泰奎癫狂的笑声,全都交织在一起,凝结成了一场暴风雨,彻彻底底摧毁了李东海。

 

“把他吊起来,老子要慢慢折磨他。”郑泰奎踹了李东海一脚,冷笑着点起一支烟。李东海被绳索捆住双手吊了起来,双脚悬空,整个上身都被绷紧,这是一个很痛苦的姿势,但李东海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声不吭。郑泰奎看他没有反应,伸手拖过了一边的铁质扶手椅,猛地扔在了李东海身上,“呀!你小子装什么装?给我哭啊!喊啊!”

 

椅子砸在李东海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李东海生理反射地咳嗽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已经断了几根,却没有喊疼。李东海抬起眼来看了郑泰奎一眼,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畜生,杀了我。”

 

李东海是真的想让郑泰奎杀了他,越痛快越好。

 

郑泰奎没有生气,却越来越有兴致。他看着眼前的李东海,不知道哪处伤口渗出来的血已经斑斑驳驳染红了他的衣服,嘴角被打得开裂,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此时正带着十万分的仇恨,直勾勾地瞪着他。李东海浑身一块好地儿都没有了,但却还是从残破里透出一种更动人心魄的美感,让郑泰奎不禁有些兴奋。

 

郑泰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他慢条斯理地把闪着寒光的刀刃贴在李东海的脸上,“我说过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刀刃贴着李东海的皮肤游走,从脸上移动到脖颈,再到肩膀,“害怕吗?怕就叫出来。”李东海闭紧了双眼,缄口不言。“没关系,你总会开口的。”说着,郑泰奎翻转了刀锋,刀刃没入了李东海的肩膀,血液潺潺地流过李东海的身体,滴滴答答地淌到了地上,李东海咬紧了牙关,却还是没有出声。

 

郑泰奎又绕到李东海的背后,掀起衣服对着那截泛着乌青的雪白腰身捏了一把,“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了,今天我才发现你小子长得还挺标致。”

 

李东海一阵反胃,他悬空着挣扎起来,怒吼了一声:“滚开!”郑泰奎笑了起来,抬手又在李东海的背上划了一刀,他甚至特意放慢了速度,刀刃缓缓切开肌肤,血流如注,李东海整个人都绷紧了,剧痛叫嚣着占领了他的身体,冷汗顺着脖子浸透了衣领,他觉得自己就快把牙都咬碎了。

 

见李东海还是不吭声,郑泰奎叼着烟鼓起了掌,对着身边的大汉说:“瞧瞧!不愧是做警察的,都学着点儿!”说罢走到李东海身前,狞笑着把亮着红光的烟头,狠狠捻在了李东海的耳后。

 

李东海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只听到自己耳边的皮肤被烟头烫得发出了呲呲的响声,柳昌浩被焚烧时发出的焦糊味好像又钻回了他的鼻腔。李东海控制不住地想吐,喉头一热,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这么希望自己可以马上死去。

 

郑泰奎狞笑着还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炸响了密集的枪声。几个马仔冲进来大喊:“会长!是警察!警察来了!”

 

警方计划了十数年的清剿计划终于付诸行动了。柳昌浩被发现前传出的求救信号,在他死后终于还是救了李东海一命。

 

郑泰奎手足无措地被那大汉护送着慌忙逃窜前,回过头拿着匕首一刀刺进了李东海的胸口。鲜血在李东海汗湿的前胸大朵大朵地绽开,李东海却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李东海,这就是背叛我的代价。”

 

 

灯光熄灭的时候,李赫宰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像被人攥住了喉咙,有些喘不上气来。带路的中年男人刚想解释工厂的发电机可能有点儿旧了,回头一看,李赫宰已经拔腿向后跑远了。

 

李赫宰开着手机闪光灯探着路跑到跟李东海分开的厂房里时,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已经蜷缩着倒在地上的李东海。他冲过去把李东海搂起来,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怀里的李东海皱紧了眉头,呼吸急促,对自己的呼喊毫无反应。

 

李东海浑身颤抖着靠在李赫宰的肩上,神志涣散。他微微张开双眼,借着闪光灯看清了李赫宰写满了焦急的脸后,用冰凉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李赫宰的衣襟,轻轻呼唤了一声“赫宰…”,终于精疲力尽,在李赫宰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当我在黑暗中沉沦,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光。

 

 

医生给李东海注射了安定离开后,已经是深夜了。李赫宰坐在病床边,用手覆上李东海的额头,然后轻轻地摩挲着他苍白的脸,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几个小时前,他抱着晕倒的李东海冲出工厂,飙车上百码往医院赶时,整颗心都被揪紧了,连握紧方向盘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唤醒副驾驶座上昏迷不醒的李东海,但对方好像被困在了不知名的噩梦里,任凭他怎么呼喊,都只皱着眉头发出一点微弱难辨的喃喃自语。

 

李赫宰望着病床上安静沉睡的李东海,伸出手轻轻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他解开了李东海被冷汗浸湿的衬衣,想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却在解开第三颗扣子时停下了动作。

 

李东海的胸口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穿着衣服看起来瘦弱的身体其实还是有着紧致而精壮的肌肉,白皙细腻的肌肤在病房里昏黄的灯光下发出了微弱的光泽。这本该是一副有些唯美而又暧昧的画面,但有一道手指那么长的刀疤,盘踞在他的右胸,触目惊心地闯进了李赫宰的视线。

 

衬衣被小心地脱下来时,李赫宰终于看到了李东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那些新旧交错的瘢痕和子弹留下的弹孔在李东海的手臂、小腹和肩膀上细碎地分布着,就连背部都不可幸免。李赫宰颤抖着手抚过李东海的肌肤,他觉得那张牙舞爪的每一处痕迹都像长在了自己的身上,疼痛和酸涩碾过了他的心口,逼得李赫宰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赫宰不是没有猜测过李东海这些年来遇到过多少危险,他明白李东海肯定经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摧残,所以今天才会有这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反应。只是当他亲眼看到李东海伤痕累累脆弱不堪的身躯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震惊,陷入了无以复加的心疼和自责。

 

为什么我要放他一个人走过那条肮脏血腥的通道?为什么在警察厅碰到李东海的时候,我没有张开双臂抱住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李东海满身的疮痍,为什么我还在心里怨着他没有早点回来找我?

 

为什么在他备受煎熬的这十二年里,我不在他身边?

 

李赫宰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翻江倒海进退两难的矛盾。这世上没有人比李赫宰更想知道那几千个日夜里,李东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伤痛和煎熬,但也没有人比李赫宰更害怕知道这些真相。李东海身上的伤疤只是他这些年来的经历的冰山一角,却已经足以让李赫宰陷入窒息般的心碎,他不敢去想象更多的细节。

 

凌晨两点,李赫宰给李东海换好衣服,掖紧了被子。睡梦中的李东海神智无知,睫毛轻颤。李赫宰附身在李东海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绵长的吻,随后把李东海冰凉瘦削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就这样静静地坐成了一道沉默的影子,深情又悲哀地看了李东海整整一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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